慕早早连忙坐了起来。

  见温谦还穿着昨晚的睡衣,保持着昨夜的姿势,她呆呆地问,“你一夜没睡?”

  她以为她睡着之后,温谦会顺势陪着她一起睡的。

  “我不困,就是腿有点麻。”

  他捶了捶发麻的左腿,促进血液循环,“醒了就起床吧,我给你弄点早餐,等会儿来换玻璃的人也该来了。”

  “嗯。”

  不占便宜。

  不邀功。

  好像这样陪着她半夜,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

  没有对比,不会知道温谦有多好。

  她知道。

  同样的事情,哪怕换成最爱她时期的陈旭东,也做不到温谦这样。温谦真的是她遇到过的,最绅士最温柔,情绪最稳定的男人。

  天亮了。

  光明自带驱散恐惧的效果。

  她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慕早早租的房子是那种推拉门的玻璃,因为住在十九楼,她觉得很安全,所以一直没有夜晚锁窗户的习惯。

  昨晚犯罪嫌疑人就是通过工具,撬开了她住进来就安装的铝合金玻璃锁卡扣,才成功顺利潜入的。

  温谦让工人把她所有的玻璃都换成了系统窗,隔音隔热效果更好,开扇处安装了金刚网,平时玻璃开着也没事,金刚网锁起来同样安全。

  玻璃安装了整整一天。

  两个人谁都没有把这件事往外说,日子依旧平平淡淡地过着。

  但温谦还是感觉不一样了。

  慕早早变得更依赖他了,他每次去她家吃晚饭,她都会跟她分享一天发生的事情,分享安安成长的点滴,跟他肢体接触的时候,也比之前自然的多了。

  对于这种转变,温谦特别高兴。

  圣诞这天。

  温谦跟慕早早一起去约会,吃完晚饭,两人去看电影,新出的电影是一部爱情片,气氛被烘托到位的时候,温谦吻了她。

  昏暗的光线下。

  两人坐在最后一排。

  谁都没发现两人的亲密。

  慕早早脸上滚烫,但她并不排斥温谦的吻,他的吻带着他身上独有的薄荷味,清新又凌冽,她很喜欢。

  实际上。

  她非常意外温谦到现在才吻她。

  毕竟两个人都交往大半年了,这大半年来,两个人一直都是柏拉图式恋爱,最多就是牵手拥抱,这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慕早早努力把前排观众当成大白菜,鼓起勇气回吻他。

  两人呼吸都乱了。

  结束的时候,慕早早伏在他胸口。听到他剧烈紊乱的心跳声,她无声地笑起来。

  一场电影。

  看到最后两个人谁都没记住电影内容。

  走出电影院的时候,两个人十指紧扣,从商场出来,慕早早意外地发现天空飘起了雪花,她眼睛瞬间亮了,“温谦,下雪了呢。”

  “嗯。”

  温谦推推眼镜,笑容温和,“下雪跟圣诞节更配了。”

  两人没急着回家。

  沿着商场逛起了街。

  商业街很有过节的氛围,好多玻璃展示台后面都放了漂亮的圣诞树,树上挂满了彩灯,一闪一闪地特别漂亮。

  大街上很多情侣。

  有人抱着花,有人头上戴着鹿角发箍。

  慕早早弯起眼睛。

  她挽住温谦的手臂,歪着头笑盈盈地看着他。

  温谦秒懂,“等着。”

  他去了路边的小摊。

  过了一会儿,手里就多了一朵玫瑰和两个鹿角发箍,把其中一个戴在她头上,另外一个发箍则戴在了自己头上。

  慕早早赞美,“好可爱。”

  温谦笑得纵容。

  两人继续逛街,两个人走在一起,感觉好像连寒风都没有那么刺骨了。

  “温谦。”

  “嗯?”

  “过几天就是元旦了。”

  “是啊。”温谦感慨,“真快,一转眼我们都认识一年多了,我还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刚生下安安没多久,刚经历一场大手术,明明容颜那么憔悴,脸色那么苍白,可一双眼睛却跟火种一样明亮。”

  他笑看着慕早早,“我当时一下子就记住你了。”

  “……”

  慕早早笑而不语。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

  雪越下越大。

  她伸手接住雪花,雪花却很快在掌心融化,慕早早仿佛不经意地问起,“你爸妈知道我们在谈恋爱吗?”

  “知道。”

  “他们……没反对?”

  温谦一愣,“为什么要反对?”

  “我离过婚,而且以后都不能生育了,他们不介意吗?”

  “……”

  温谦停下脚步,捧住她的脸,一脸无奈道,“你的脑袋瓜都在想什么,我爸妈如果反对我们在一起,早就私底下找你,劝你知难而退了。”

  慕早早眨眼,“砸支票的那种?”

  温谦忍俊不禁,“那倒不至于,这种事儿我妈做不出来,但她会找你,跟你表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

  他接着说,“我爸妈都是医生,见惯了生老病死,所以他们思想很开明。我成年后,他们就告诉我,遇到喜欢的人,就放手去爱。他们拼搏这么一份家业,就是为了让我能随心所欲,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慕早早动容。

  她顿了顿,好奇地问,“如果你找的女孩是他们最讨厌的类型呢,他们也不反对?”

  “不反对。”

  “嗯?”

  “他们说了,人生是我自己的,有些事该由我自己经历去判断好不好或者该不该。我是成年人了,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就算判断失误也没关系,我们家的家业,让我有足够的试错成本。”

  “……”

  这样开明的父母,真是少见。

  慕早早在心里感慨。

  温谦却话锋一转,握着她的手笑着开口,“不过他们从一开始知道我喜欢你,就没有反对过。离过婚不是你的错,结婚是为了幸福,离婚也是。至于孩子……且不说我们已经有了安安,就算没有,我跟他们也无所谓。”

  “真无所谓?”

  “真的。”

  温谦活得很明白,“人这一生,谁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活在当下才是最重要的,当下觉得幸福,比什么都重要。”

  “……”

  慕早早抱紧了他的手臂。

  她何其有幸。

  能碰到温谦这样的人。

  歪着头。

  她笑着跟温谦说,“我妈跟晚晚也很喜欢你……啊,不对,还有我外公外婆他们,包括五个舅舅,都很看好你。”

  “真的啊?”

  慕早早重重点头,“他们看好不看好,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温谦脚步一顿。

  他猛地扭头看向她,“你……”

  “温谦,你喜欢我吗?”

  温谦嗓子发紧,“当然喜欢。”

  慕早早咯咯笑起来,她发现跟温谦在一起之后,她变得比以前爱笑多了,她弯起眼睛,歪着头看着温谦,“双方家长不反对,我们两个也彼此喜欢……温谦,我们试婚吧。”

  “试婚?”

  慕早早脸上飘起一朵红云,“简单地说,就是同居,住在一起互相磨合,为期半年。如果住一起发现开心比不开心多,那我们就……结婚,好吗?”

  “……”

  温谦不敢置信。

  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快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他有些激动地把慕早早拥入怀中,哑着声音说,“好!”

  砰!

  明珠塔那边烟花炸开,在夜空中开出绚烂的花朵。

  漫天雪花飞舞。

  都像是在为两人庆祝热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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