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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痛…”

  清早里,文瑾正熟睡着,胸口肌肤上一阵微痒痛意,她半张开惺忪的睡眼,便见主公眉目如画正埋在她胸口,因他起床气颇重,牙齿磨得她挺疼。

  这半月被压在龙床当宠物,习惯了每天被以这样的方式弄醒。如果他心里有,不会明知她有孕还日日如此不知爱惜,她小出血几回有流产征兆,他并未请太医问药。每做一回,文瑾心内痛苦二分,被他爱惜是什么滋味?康蕊黎说她有孕后阿虎宁可自己解决也不伤害她和腹中胎儿。

  文瑾内心明白,他哄她回家只是身体上离不开,但那句‘傅景桁他想你了’,使她没有办法拒绝,他没有用一道圣旨胁迫她回来,而是在永安街别院与她磋磨半月,她有种被爱着的迷惘,希望和他在永安街生活一辈子。

  但回宫发现原来半月里他新纳了几位宝林远远安排在道清湖对面那排行宫里,他时间管理做的很好,半月里她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她又觉得被兜头浇下了一盆冷水,原来身为床奴的身份并没有改变。他处理挺好,女人之间都有边界。

  文瑾先忍不住坐船去道清湖对面看了看他的宝林们,也见他下了朝后眉眼温温与宝林们在花园里品诗作对,薛凝也在其中,唯独文瑾被孤立在龙寝里没有被邀请,是没身份参加他们的上流聚会吗,她便又坐船回来龙寝了。

  她坐在屋顶,有种想当大雁,伸开手臂跳下去的冲动。想想玉甄宝银,终是没有任性,因为男人自杀,是最蠢的行为。

  “傅,你早餐还吃云吞?”

  文瑾温柔地摸了摸他凌乱的发髻,不似白日那般一丝不苟的梳理整齐,这时倒是颇为慵懒随意的散在肩头,他每日清早头一件事便是和她亲热,这习惯如饮水般断不了。

  她仍心疼着他,在她眼里,他始终是多年前蜷缩在冷宫屋檐下被人欺负的小男孩,所以他即便对她做了过分的事,她仍不怪他,并且会试着去理解他,但她的心正在经历被渐渐撕碎的过程。

  她不知自己底线在哪。目前底线也并未被触及。也许在爱情里。她卑微到了尘埃里。若非母亲的案子,弟弟妹妹的学业吊着她,她便因为感情绝望了。娘说:好好活着。

  “嗯。”

  傅轻轻应着,便将手臂撑在她身侧,与她好了一回,窄腰上布满薄汗,到底因为她有孕推三阻四,他总不能尽兴,每日里便如半饱似的逮着她没完,他薄凉的指尖自她额心向下,最后捏着她鼻子强吻她嘴巴,被她反抗着将他薄唇也咬破了。

  他除了闭口不问她腹中孩子。对她算是百依百顺,甚至溺爱。甚至于也不再提她背叛出卖他的事情了,他都压在他自己心底了。

  敬事房前几日送来了她侍寝的记录册子,她孕四月了,四月前傅景桁祖母过世十年,他在皇陵里守祖母灵位,十天戒女色没摸她,怀孕时间对不上,而文广在那期间做寿,她和蒋淮州都去文府给义父过寿了,坐实她腹中野种姓蒋之实。

  他看侍寝册子时眼底深处的寒芒令文瑾每每瑟缩。

  但他并未就孩子的事与她再撕破脸,他看了侍寝册子后也忍着没发作,可能之前发作多次,懒得再发作了,反正不是他的,他都习惯了。

  倒是温柔隐忍的坐床沿看着熟睡的她半宿,颇为受伤的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御书房一个人静了三夜,人也暴瘦了一大圈。

  他不发脾气羞辱她,文瑾还挺不习惯的,看来回娘家分居对抗头痛患者还是有些用,他离不开她的怀抱,她准备了针对侍寝册子没有记录之事的三万字真挚的解释没用上,但关系恶化得厉害,冷暴力让她哭至无声。

  傅主公不喜欢一个事情嚼上八百遍,而是如他那夜的醉话,不是他的,他也认了,心不甘情不愿当起了准“后爹”,进入了一种恨不得撕了她又干不掉她的局面。

  但文瑾心内是冤枉憋屈的,这种对长林闭口不谈的冷暴力使文瑾越发痛苦了,她并不适合做玩物,但是自己没骨头与他回来的,怨不得旁人,不该因为他那句傅景桁他想你了而犯糊涂。

  这几日他闹嘴吃文瑾煮的虾皮云吞有些瘾,早上晚上都要,御厨做得什么都不香了,今日颇重的起床气便是因为昨日没吃到云吞。

  这半月里新接进宫的几个宝林给他做川菜粤菜湖南菜都不得龙心,东北硬菜加小磨香油也不管用,御厨生怕失业,宝林们都练了一手好厨艺,也有天真烂漫地坐船过道清湖来找文瑾拜师学艺的说君上嘴可真挑剔。

  宫里热闹了,文瑾笑的越发少了,他朝堂羽翼更丰了,行事也日渐更为凌厉霸道。

  文瑾也看开了,纵然怀孕爱吃酸也不能天天吃醋,便开辅导班详细教授了虾皮云吞的做法,他仍是不买宝林的账,说是别人虾皮入锅姿势不对,可把宝林们难为坏了,又请文老师教授虾皮下锅游泳正确姿势。

  昨儿礼部安排圣上出去陪官家小姐泛湖,文瑾便说病了不便给他做云吞,她心眼不大原来容不下太多,并不适合给皇帝做大房,他又不肯吃御厨、宝林做的,便寒着龙颜空腹出去陪小姐泛湖,中午他自己也饿着更是风度欠佳不给小姐管饭,官家小姐被他饿得想死直喊皇上要不回家吃个饭再约吧,伦家…伦家腹饥,怕肚里打鼓御前失仪。

  他昨晚上几乎饿晕回来冷着面孔逼她做云吞,点着她鼻尖数落她一点都不贤惠,往后谁娶她,谁倒八辈子血霉。

  文瑾偏不做云吞反而煮黑鸭血汤给他,她全方位摆烂说你娶吧,娶政敌之女给你留个政治污点,让你被史官记在史册遗臭万年,他脸也会黑掉,但是仍看在云吞份上没有砍了她。

  两人交恶一夜。

  清早发狠拿雨露浇灌她半个时辰,语气温温求饶叫她瑾妹又甜言蜜语哄了二刻,文瑾被吹耳边风,便心软了。

  事后,文瑾起身去小厨房煮云吞。

  傅景桁则将文瑾买的那身一两银买的里衣又穿身上了。

  文瑾回头看了看,倒也不知他为什么半月来可着这身里衣使劲穿,白日里穿了,夜里老莫洗了连夜吹干翌日再穿,他是她见过最勤俭节约的皇帝了。一两银他花的可真值得,这个抠门的处理办法,她都想再买一身让他轮换着穿了!

  文瑾准备了馅料面粉,做了虾皮云吞,水开了之后,便将云吞下锅。

  还在煮,傅不知几时来了,斜斜立在门处看着她煮饭的身影,她起来还没梳起发髻,长发松松的挂在耳上,温婉极了,正往冒着蒸汽的热锅里放胖乎乎的云吞。

  他不知看了多久,深吸口气便从她身后把他的床奴抱住了,将下颌搁在她的颈窝,拿手指描画着她眉骨,睡眼惺忪看着她忙活,起床气渐渐消散。

  “是否推牌九赢了钱,今日如何发善心,我以为又要饿我一天。昨儿夜里煮黑鸭血属实卑鄙。”

  文瑾这几日的确陪阿嬷和几个面相讨喜的宝林推牌,合伙赢了不少钱,也算情场失意,赌场得意,找到了后宫致富之道,得多谢他不住地充盈后宫,阿嬷纵然口中责骂君上,然女人到底不能左右君主,“不是你手把手教给我,做人要卑鄙?我学得快不快?”

  “朕的得意门生。朕甘拜下风。”

  这时礼部管事的孟大人在门外禀报:“君上,今儿一天排程如下,早朝后下练兵场验兵,下午与外宾于军机阁会晤。傍晚酉时和端木小姐一起量体裁衣,以便制衣局准备成婚喜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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